产粮自吃

【荣方】从前，现在，未来10 &

关键词：初识
@楼诚深夜60分
公元一九一一年，清宣统三年，民国第一年。
一间西洋风的别墅里传出一阵阵的哭声，荣家老爷子猛掐了自己一下确保没有在做梦，从接生婆里抱过那个孩子，笑着说道：“生了！生了！我荣家有后了！”
荣老爷子老来得子，对这个男孩宠爱有加，连名字也要查书查了两三天才定下，但最后也是听着算命先生的话取名为荣石，像石头一般坚韧，在这个社会生存也确实需要这种勇气与魄力。
荣石从小可是被宠爱长大的，荣老爷子对他提出的条件是有求必应，完全满足荣石的所有需求。荣石从小就透露出对文学的兴趣来，荣老爷子更是全力培养，连荣石用来练笔的文章，也被荣老爷子印成书出版，不停地鼓励荣石写作，送他去外国留学学习写作。
荣家几代从商，经济头脑比艺术细胞要好得多，没出过拿笔写字的作家，这下荣家出了一个文人，当然要好好鼓励大肆宣传了。
在荣石九岁时，荣老爷子当上了商会会长，他一向都觉得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旺自己，当上了商会会长更是让自己的资本翻了几番，荣老爷子一谈起自己的这个儿子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荣石从小就被大鱼大肉伺候着，个子长得快，十二三岁时就已经一米七了，七月那时北伐战争的炮声刚打响，为消灭军阀各地割据势力，轰轰烈烈的战场越来越接近北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军阀势力被打得落花流水。也是在这一年，荣石跟荣老爷子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弃笔从戎，加入了共产党，跟着共党一起参加北伐战争。
荣石出走了几小时后，有人赶过来给荣老爷子通风报信，荣老爷子派人去追，可荣石早就跟着军队快到前线了，怎么拉也拉不回来。荣老爷子性子急，一冲动就容易乱下决定，气急败坏的荣老爷子直接在家里宣布：“荣石这一走，要是敢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话虽然是这么说，荣老爷子消气了之后还是派人偷偷去军队里打探关于荣石的消息，幸好多次上战场没有丢了性命，话说出口了收不回来，荣老爷子又是个爱面子的人，求荣石回来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荣石胡来，只要他不死，他荣家不断后，他相信终有一天娇生惯养的荣石会受不了军队的苦难回家享清福的。
荣石自然是没听见这番话跟着北伐军轰轰烈烈地打到了武昌，过了一个月后还打下了福建，他是个年轻的苗子，党方面也很重视他，在战场上也是果敢有计谋，过了一年已经混到了指导的地位。荣石没有像荣老爷子预测的那样几个月就回家，反倒在军队一直战到了一九二八年北伐战争结束。荣老爷子看着东北三省的北洋政府五色旗全部改为了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小声地骂了一句：“孽障！”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荣老爷子是在骂谁。
11月，荣石穿着军装回家了，还没把自家大门敲开，荣老爷子却主动地把家门反锁上，是铁了心的不让荣石进门。荣石跪在地上，外面下着大学，冻得荣石瑟瑟发抖，可荣老爷子就是不为所动。荣老爷子从小就是在清帝的统治下长大的，从小被灌输的观念就是皇上最大，自己这孽子非去参加什么革命推翻清帝，闹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甚至还有可能会株连九族。
荣石两年兵戎生活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可也经不住这样折腾，不吃不喝地在大雪地里跪了两天，佛都会倒下，更何况还是十五岁他。荣老爷子也是于心不忍，一听说他倒下了急急忙忙派人送进来请最好的医生救治，用了一两天的时间就恢复了过来。荣老爷子心里打着算盘，他可害怕某一天荣石又像两年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入了军队再去进行什么大逆不道的革命来，急急忙忙派人送他去美国学文学，别回到这个动乱的中国来了。
荣石一到美国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没一句话是他听得明白的，想问一下路却好像在对牛弹琴，迷路了两小时日落后，只能打算在路边凑合凑合着过日子，明天一大早再去寻找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在当兵的这两年里，自己也不是没有睡过野外，可是在这繁华的道路里突然支起一顶帐篷，也是太突兀了，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等到第二天拉开帐篷探出脑袋，却被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人吓了一大跳，那应该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穿着黑西装加厚外套，一双小黑皮鞋擦得发亮，黑溜溜的一双大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是一个长得可爱机灵的孩子。
“你在这看着我干啥？”荣石先发问。
“Are  you  Chinese？Are  you  Chinese？”小男孩先激动了起来，荣石更纳闷了，怎么这小孩老是“踹你踹你”地喊呢？自己长得那么遭人打吗？
“我听不懂洋鬼子的话。”
“我……我也是中国的人，但在America长大而已。”小孩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中文很蹩脚。
听着小孩子用悦耳的声音说着让自己亲切的中文，荣石有些感动，自己来到美国这么多小时，这是自己第一次遇上中国人，有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
“我……我叫荣石，来……来自中国东北。”荣石先自我介绍道，这结巴却不知道怎的突然犯了，荣石打了自己脸一巴掌，却还是改不了。
“我叫方孟韦。”小孩说自己的中国名字时倒是十分明朗，不像说其他那样要一字一句地说慢慢地组织语言，“也可以叫我Sariel。”
荣石跟着念了一下方孟韦的名字，结结巴巴地说起来别扭得很，只好安静作罢，荣石觉得自己这脸真是丢到家里去了，结巴的样子不就是在让这个小孩看笑话吗？方孟韦倒没荣石那么多心思，他觉得荣石这个人很有趣，说中国话时更是有趣，东北的口音特别重，跟自己在母亲那里听过的中国话完全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方孟韦的母亲是苏州人，说话柔柔弱弱的，完全不像荣石那样说得大声又豪放，性子更是不一样。
“你上过战场吗？”方孟韦猜测性地问道，“或者说是一个作家。”
“你……你怎么知道……知道的？”荣石一开口就变成结巴 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呢对着一个小孩变结巴，不过方孟韦没有猜错，自己热爱写作，也弃笔从戎过。
“脚踝有刀伤，右手食指有茧，那应该是写作的人或者常年拿枪的人才会有的痕迹。”方孟韦的分析头头是道，“中国今年刚结束一场战争吧……你如果是一民战士，我尊敬你，中国需要勇猛的战士。”
荣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得到肯定，无论是出发前告诉童年玩伴自己要去参加战争为国最贡献被取笑，还是在战场上遇见很多逃兵笑话自己出身富裕却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最后打完仗回家却被父亲数落了一顿，自己一直都怀疑自己参加北伐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在中国安身立命就好了 可是现在被肯定，荣石突然找回了自己当时想上战场的初心——不就是想当一名勇猛的战士为国家做贡献吗？
“你有地方可以去吗？我想听你讲战场故事。”方孟韦看着荣石的目光里多了憧憬，他从心底地佩服敢上战场的战士。
“我……我在找这个地方。”没受过别人崇拜的荣石现在突然收获一个迷弟怪不好意思的，脸颊微红，结巴也更厉害了。
“这里！这是我家隔壁，我带你去。”方孟韦喜出望外，现在听故事只需要去到隔壁的别墅里，想起自己的邻居居然是一个英雄，更是让方孟韦自豪不已。
荣石把帐篷与睡袋收好，背上自己的行李跟着方孟韦跳上了今天的第一班电车，清晨还没什么人，他们俩坐在第一排，方孟韦的头靠在荣石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就呼呼大睡起来，荣石一直僵着身子不敢动怕打扰到了方孟韦睡觉，不知不觉也跟着一起睡死了过去，等到两人醒来的时候司机已经过来叫他们起床再缴费，已经坐到最后一站了。
荣石听着方孟韦与司机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什么，拿了美金塞给司机后便匆匆拉着方孟韦下车，他们在车上睡到了响午，两人没吃早餐早已饥肠辘辘。
“我不认识这里，我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迷路了。”方孟韦倒是不慌不忙地说道。
荣石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小孩子耍了，但自己这急性子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反倒任方孟韦乱来，第一次见面就那么相信别人，荣石觉得自己也是真的有些胡来了。
“肚子饿了，先找个餐馆填饱肚子吧。”荣石捏了捏方孟韦的脸蛋，一不看他说话自己就不结巴了，“你想吃什么？”
“吃中国餐馆，吃中国菜！”
民国十七年，公元一九二八年，方孟韦荣石初识。那一年荣石十七岁，方孟韦五岁。

*Sariel据以以诺书的讲法，沙利尔的任务是保护人的灵魂不受罪的玷污，同时也是掌管月亮的天使，由于沙利尔是月之天使，而月亮在古代总和一些不好的事在一起，所以沙利尔也被传为堕天使之一。 但《死海文书》之《光之子与暗之子之战》中，沙利尔却又在光之子的战斗序列之中。沙利尔是双重身份的天使。